探春归-7
王也半扶半抱的将诸葛青带回了家，和王老爷说带朋友回家住一晚，朋友为什么走不动路，他摔跤了。
所以顺便在我家养个伤。
这么敷衍的理由，王老爷是不会相信的，他用灵敏的鼻子分辨出这两个人身上的脂粉香，判断他们刚刚从青楼出来；又用惯于看人的目力分辨出诸葛青仪态高贵，应该出身名门。
名门望族出身的公子和自己的儿子一起从青楼里出来，脚软体虚不回家。
“年轻人要爱惜身体。”王老爷绽开一个热情的笑，同时警告自己的儿子：
“别和他学！”
王也知道自己老爹把诸葛青误会成了浪荡子，但不准备解释。
——
诸葛青行动不便，王也又不可能叫丫鬟进来见识一下他这一身伤，最后只能亲自动手替诸葛青洗澡。
于是，在浴室里，两个盛满热水的木桶并排放着，里面还泡着通经活络的药草包。
诸葛青被王也扶着坐在木桶边的木板上，看着蹲在墙边翻柜子的王也。
其实不看关键部位，两人看上去可谓难兄难弟，都是一身的青紫瘀血，有的是在地板上打滚时磕撞出来，也有的是在两人互殴时掐出来的。
王也是北方人，小时候跟着经商的父亲到处跑，又特地打熬过筋骨，身板十分魁梧结实，这样的身材在文人雅集时会被嘲讽为“蠢笨”。
虽然万世师表孔圣人也是一个身高一米九力能拒牛的铁汉，但人都是与时俱进的，现在不流行孔圣人那一款。
而时下典型文人诸葛青对比了一下自己瘦削纤细的身子骨，再看看王也那厚实的肌肉，承认自己输得不冤。
王也找了一会，拿出一块看着质地粗糙的方形布套，在布套上涂抹香澡豆和水。
诸葛青疑惑：“这是什么？”
“搓澡巾啊，你没用过？”王也搓着布套起泡。
诸葛青虽然在京城出身长大，可是根子上是江南人，家中生活习惯一直遵循南方的习俗，所以这个东西，他真的没见过。
“那你今天可以试试看。”王也起身往诸葛青走了过来，“伤口不能沾水，你躺着吧。”
诸葛青皱眉：“这布料也太粗糙了……”刮在身上得多疼啊。
王也豪爽的挥手：“没事！不疼！”
*
一刻钟过去了。
*
诸葛青瘫在木板上，目光呆滞，只觉人生无望。
如果不是因为王也正坐在他对面，以同样的道具同样的力道搓着自己，留下犁地一般深刻规律的红痕，诸葛青几乎以为王也是想灭自己的口。
“你太嫩了，其实没有那么疼。”王也给诸葛青看自己手臂上的痕迹，小麦色的皮肤上充血的红印并不明显，不如诸葛青那一身白皮衬托的触目惊心，“习惯就好了。”
诸葛青转头，不想理他。
——
当天晚上两个人是睡在一起的。
王也睡得正香的时候，忽然被一阵含糊的呻吟惊醒过来。
他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边上的枕头，却摸了个空。王也吃了一惊，坐起身点亮床头的烛火，借着这点光转头寻觅。
只见他身边的被子隆起了一个包，瑟瑟的发着抖。
王也伸手扯了一下，没有拉动被子，显然是被里面的人给抓住了，甚至是抱在怀里，才有这么大的阻力。
于是等王也把那一团被子扒开，已经出了一头薄汗。
但是这一点狼狈，和诸葛青比起来就小巫见大巫了。
王也看着诸葛青脸色苍白，满头冷汗的蜷在被子里发抖，显然是做了噩梦，而他梦见什么吓成这样，答案也很好猜。
白天的时候可以理智的分析得失处境，但是压抑的情感到了梦中，就不受控的爆发出来。
王也把诸葛青从被窝里拖出来，免得他在封闭的空间里更加痛苦，恶性循环。
一番折腾下来，诸葛青微微睁眼，看见王也的那一瞬间，他忽然张开嘴，狠狠咬住了王也的手，用力很大，深深的牙印又出了血。
王也没有抽回手，任他咬着发泄。
他不知道诸葛青是还在梦中，或是醒过来了，但这两种情况，差别并不很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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